如狼似虎的年纪遇见你

⬆️他们结婚了❤️

初吻

“你猜猜高三那个校草吴磊这次睡了谁?”

“噗,是男的还是女的,老师还是同学啊?”

“说了你可不许哭啊。”

“你不是想说我男神吧哈哈哈怎么可能!”

“你咋突然智商爆表?”

“胡——歌????!!!!”

“喂你声音小点!听说还是胡老师的第一次呐……”

35岁的小胡老师,差点从楼梯间的转角栽下去。

 

胡歌,徐汇区无人不知的明星老师。他带的班不是升学率最高的,但没有一个学生不爱上他的课。他博学多才幽默风趣,时常在课本之外天马行空,拜伦的诗秦观的词莎翁的句子信手拈来,引得台下少男少女一片星星眼。他温柔妥帖到近乎圣母,帮生病的同事写教案,给贫困生交学费,乃至把无家可归的学生领回家住了几个月,而且你要是认真给他道谢,简直像拿针扎他。最重要的是,从22岁站上讲台,到如今升任语文教学组长,小胡一直是这般优雅俊美。有一回一部校园青春剧来市二中取景,小胡竟然被当成明星稀里糊涂地跟粉丝合了张影。照片被放上网后“最帅语文老师”飙升到了热搜前十,小胡的微博小号都被挖了出来,暴涨几十万粉,连教室门口都时常有人成群结伴鬼鬼祟祟。小胡不堪其扰,关闭所有社交账号,留胡子剃板寸压一顶老头帽,终于走在路上再也没有人求合影了。

 

这样的小胡,却制造出了市二中十大不解之谜top3——他从来没有过女朋友。给他介绍相亲的、追他的,常年从徐汇排到嘉兴,然而什么全校最漂亮的女英语老师、校长的侄女、当地电视台的名主持,统统无疾而终。关于他单身的原因,有说是个性清高谁也看不上,有瞎传生理问题,还有揣测性向的。然而曾经有男大佬日日开玛莎拉蒂到校门口,也没见小胡上过一次车啊。不管怎样,小胡的学生们欢喜的很。“胡歌老师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!”这句07级女学生会主席的名言,流传至今。

 

至于吴磊,从高一入学便是市二中的风云人物,校篮球队队长、话剧社社长、推理爱好者协会会长,还是毋庸置疑的校草。这样的少年有一万个理由骄矜自傲,然而他却乖巧得很。高二时市里的演讲比赛命题是“我的偶像”,吴磊动情讲述胡歌和他的师生情,最后凝望住台下胡歌的眸子,清晰笃定地说:“我早起练声、挑灯夜读、在球场挥洒汗水,把我最讨厌的纯牛奶当水喝,那是因为我心里时时刻刻回响着一句话——我想成为胡歌老师这样的人。”

 

掌声雷动,胡歌感动得一塌糊涂。吴磊拿着冠军奖状,摇着尾巴向他讨赏。胡歌慈爱地摸摸他的头,说出了让他日后无比后悔的一句话:“你要什么,只要老师有的,都给你。”

“我想老师带我去喝酒。”

“那可不行,等你十八,我带你喝个不醉不归。现在提个别的。”

“那……后天就是我生日了,老师陪我过生日行吗?”

“好啊。”

 

小胡拎着精心挑选的牛仔外套敲开吴磊家门的时候, 总觉得哪里不对。不是因为最昂贵地段的三层电梯洋房——市二中的学生,出身非富即贵。而是,这么大一栋屋子,在这家少爷的生日,是不是过分安静了?

   “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吗?”

   “他们太忙了,妈妈去谈生意了,爸爸……我已经半年没见过爸爸了。”

早知这孩子父母离婚,他以为至少儿子生日会聚一下,但有钱人家大抵都是如此吧,唉。一看磊磊那双puppy般的下垂眼已蓄满水汽,小胡心疼地摸上了他的头:“你那些同学朋友呢?怎么不请到家里来?”

“我就想老师陪我过,不可以吗?”

可以可以,当然可以。只是这孩子是不是对自己依赖得过分了……

    

 雪菜黄鱼浇在码好的细面上,窝上流黄煎蛋,点缀葱花,单身狗小胡独居十余年,厨艺没长进,唯独煮面的功夫一流。朦胧雾气把小胡的笑熏蒸得愈发柔和慈爱,磊磊直直地去接碗底,被小胡打手:“烫!”却死死捧住瓷碗不放,盯得小胡无端心慌。

吴磊埋头吭哧吭哧吃面,小胡用筷子挑黄鱼的细刺,想找点话说:“过生日只吃一碗长寿面,委屈你了吧,待会儿老师带你出去,想吃什么我请客。”

吴磊抬头看他:“不,老师来陪我,我特别高兴,我不想出去。”

一碗汤面迅速见了底,小胡抬手要收,被磊磊按住双手。这个少年的手居然比他大了一圈。

吴磊郑重地握住他的手,问:“老师说,想要什么,只要你有的,都给我,还算数吗?”

胡歌很想抽出手,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“嗯”。

“我想老师听我说一个秘密,而且听完不许骂我,不能不理我,行吗?”

两人手心的汗滑成一片溽热。

“老师,我喜欢你。”

 

胡歌那天后来的行为,完全可以称之为“落荒而逃”。起初他还试着和吴磊讲道理,谁知越乖巧的孩子叛逆起来越吓人,炽热的爱恋、背德的快感、撞破南墙不回头的孤勇在他眼里燃成诡异的光芒。小胡不知怎的就成了双手被按在墙上,一条腿被死死卡在吴磊两腿之间的糟糕姿势。就在嘴唇快要贴上来的一秒,他狠狠地偏开头咬了自己心爱学生的耳垂。其实连血丝都没咬出来,但这一愣神足够他拎着皮鞋夺门而出了。直到跑出小区,他才敢把鞋换上,然后意识到——没拿外套。

上海十二月底的寒风里,小胡穿着毛衣在长椅上点了根烟,然后把头埋得低低的,哭得整个人都在抖。

 

中二少年吴磊完全没有意识到老师的难过。不是生气不是惶恐不是厌烦,是难过。他后来又表白了无数次,在教室办公室操场剧场堵他,送他情书戒指蛋糕乃至高级进口猫粮,都像碰上弹簧一样被打了回来。事情爆发在吴磊升高三的夏天,他气势汹汹地冲进办公室,瞪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胡歌,嘴唇颤抖。那回生日之后胡歌第一次主动拍了下他的肩:“有什么事,出去说吧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换班?你为什么不带我们了?我们就快高三了!你就这么讨厌我吗?讨厌到宁可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也要甩开我吗?!”

“和你没关系,我父母身体都不好,我很想多点时间陪陪他们。”胡歌平静地望住吴磊。

“你回来好不好?”吴磊扯住他的衣角,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,“不止是我,大家都很舍不得你,好多女生都哭了。我保证你不爱听的话我再也不说了,你继续教我们好不好?”

胡歌眼圈也红了,却温柔而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
“磊磊,对不起。可我的状态真的不太好,我不能耽误你们。”

少年眼里的血丝要燃成火,拽住老师的手腕紧紧地箍在怀里。胡歌想起上次的危险,像澡盆里的猫一样剧烈挣扎,却感受到了嵌在自己肩上的下巴,是湿的。

他哭了?胡歌简直不知所措,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磊磊的背,怀里的人抖个不停,他就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,像在哄婴儿入睡。

少年哭完一言不发便走了,胡歌踩着被街灯拉长的影子,摸了摸自己湿透的左肩,无奈地扯出一个笑:“果然还是个孩子啊。”

 

他没想到,高三的吴磊像是找到了一万种办法向他证明自己不是孩子了。他在办公室、教室里,乃至学校的bbs上,总能听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传闻。开始还是吴磊和某某校花谈恋爱这种可控范围内的,后来居然变成了吴磊睡了新来的女音乐老师,吴磊又睡了高一的男体育老师,每个故事都以“他/她在器材室/排练室/自己家……勾引吴磊”开头,以“吴磊妈妈气疯了,当着校长的面甩了对方一耳光”结尾。胡歌百思不得其解:吴磊明明还是那个不抽烟不打架好好学习全面发展的乖孩子,这些突兀又绘声绘色的流言,是怎么传起来的呢?

他找过吴磊,对方刚从球场上下来,接过校花递来的矿泉水喝了大半瓶,反问胡歌:“您现在不是我的老师了吧?”

胡歌被噎住了。

“您没义务管我。”

说完就揽着校花的肩,在队友和啦啦队员们的簇拥里离开了。

 

在终于听到吴磊和自己的传闻之后,胡歌心乱得三天没睡好觉。不是因为自己变成了绯闻的主角,而是这似乎印证了他的糟糕猜想——这些不知真假的传言,很可能是出于这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叛逆;而他的叛逆大约是为了让他看到。对于吴磊,胡歌本就怀着歉疚,如今更是辗转难安,无时无刻不在思索怎么才能解开他的心结。

胡歌直接去了声乐室堵吴磊,他刚练完吉他,坐在琴凳上,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容:“老师想跟我好好谈谈?”

“嗯。”

“现在我要回家了,下个星期吧。”

“不会耽误你太久的。”

“老师知道下周六是什么日子吗?”

“你的生日。”

吴磊跳下琴凳,走到离胡歌鼻尖几厘米的位置:“老师还记不记得,你说过等我成年,你带我喝个不醉不归?”

胡歌没有说话。

“陪我过生日,陪我喝酒,我就和你好好谈谈。”

沉默很长,长到吴磊已经转身收起吉他,嘲讽地说:“算了你走吧,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……”

“我答应你。”

吴磊惊得拨出一段混乱的音符。

“我陪你过生日,陪你喝酒,你要对我说实话。”

 

反复讨价还价之后胡歌终于还是坚守了底线,不去他家也不去自己家,挑了一家临江的清吧。胡歌走进来的时候吴磊已经陷在了角落的沙发,他上身松松地挂一件白色丝质衬衣,配黑色项圈黑色长裤,额发垂落,遮住睫毛,让胡歌恍惚觉得他该背一把剑而不是吉他。

茶几上已经摆了一扎黑啤,吴磊握着杯子,望住他笑。胡歌坐下,也举起酒杯:“生日快乐。”

“老师,我们来玩真心话吧。”吴磊唰唰洗好桌上的扑克牌,分成两摞码好,“点数大的问点数小的一个问题,要么回答,要么把杯子里的酒喝光,如果选择回答,必须保证只说真话。”

明显的有备而来,胡歌笑笑,摸出一张牌——Q , 对面7。

“你那些传闻是真的假的?”

“我的传闻多了去了,不知老师说哪一个?”

“我就问你哪一个是真的?”

“那个音乐老师,确实在排练室里让我帮她拉开过裙子的拉链。”

“你没答应。”

“下一局了。”吴磊摸出一张新牌,竟然又比胡歌小。

“为什么这些事情会传起来?”

“谁都有两个嘴碎的朋友吧?再绕个几道,添油加醋的,老师,你不是教过我们一个成语吗——三人成虎?”

“既然是假的,为什么不去澄清?”

“我说没有他们就信了吗?而且要是没有这些流言,老师你会来找我吗?”吴磊一口喝了半杯,“老师,你多问了一个,你现在欠我一个问题。”

A对K,终于轮到他发问了。

“现在有交往对象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谈过几次恋爱?”

“一次。”

风水真的转到了吴磊这边。

“是什么时候?”

胡歌不自觉地捏紧了杯子:“十五年前。”

“对方是什么样的人?”

“比我大很多。”

“为什么分开了?”

胡歌满上酒杯,一饮而尽。

“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谈过恋爱?”

“没有合适的呗,一个人挺好。”

 

胡歌喝了一大口酒,往后仰倒在沙发里:“还摸什么牌啊,男人点儿,想问什么直接问,不回答就喝光。”

吴磊当然不能更乐意了,和胡歌碰了个杯:“老师的初恋对象是男的女的啊?”

他完全出于戏谑问了这个问题,胡歌的回答却让他瞪大双眼:“男的。”

吴磊握酒杯的手在颤抖:“我还以为你不接受我是因为……所以如果,我已经三十岁了,或者你才十七岁,你会喜欢我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胡歌很诚恳地望住他,“我一次见你的时候,你才到我鼻子这儿。我只能把你当成我的学生来看。我做不了假设。”

“算了,换你问我吧。”吴磊有些沮丧。

“我上次听人说你把我睡了?可以啊,这谣言是你放出来的?”

“也不能这么说,”少年吞吞吐吐,“我那帮朋友不都知道我喜欢你吗,有一回喝高了——你不许批评我啊,我随口吹了个牛,他们再一发挥,就……”

胡歌简直第一次有了打学生的冲动:“行啊你,偷偷喝酒!毁人清誉!你以前在我面前那么乖是不是都装的啊?”

“是。”吴磊一饮而尽,把杯子掼在桌上,“我每次叫你老师的时候,想的都是抱你,吻你,脱光你,可是我不敢。我什么都不怕,只怕你比现在更讨厌我!

“我怎么会讨厌你。”胡歌细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酒杯上的雕花。

“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?你要是心里过不去,就把我当普通学生看也好啊,为什么要回去教高一?!”

“酒没了。”胡歌的声音有点抖,他招来服务生,“给我们来两杯Martini——你能喝吗?”

吴磊一脸“你说呢”的表情。

 

胡歌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台上的爵士乐,直到酒来了,才捧起高脚杯,把目光转向对面。

“我20岁的时候,喜欢一个37岁的男人——我比你大17岁,他也比我大17岁。他有老婆,有一天他老婆约他谈离婚,指明一定要我在。我跟他牵着手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,他老婆从天台跳下来,在我们面前,摔碎了。

我得了抑郁症,并发厌食症和失眠。我后来慢慢好了,可总是睡不好觉,很多年没有吃过肉。我最怕的就是别人说喜欢我,因为我不配爱人,也不配被人爱。我害死过人,你知道吗?我害死过人!

你这么年轻,什么都有,再过两年回想起对我的这段感情,可能只会发笑。你应该喜欢一个和你一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,你以后会结婚生子,会有很多爱,你是活在太阳底下的。你不会遇到这些的,你不会的。”

他已经醉了,手里的杯子空了,脸上的泪痕在灯光下发亮。吴磊坐到他身边,握住他的手:“不是的,你不是那个人,我也不是20岁的你。这么多年还不够你惩罚自己吗?都过去了,你听我说,你不要再想了。”

他捧着胡歌的脸,突然很委屈:“可是你凭什么让我去喜欢别人?我就喜欢你!你不知道我今天成年了有多高兴,我想时间快点过去,我想长大,把你抱在怀里,我想保护你。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认真呢?”

嘴唇碰下去的时候,胡歌眼里一片迷蒙雾气,他想挣扎,想推开横在胸前的胳膊,却只是软绵绵地挥了几下手。太软了,好像在吻一朵桃花,还有烈酒的香气。吴磊很想叼住不放,但还是退开了,把胡歌的手放在自己心口:“老师,胡歌老师,胡歌,这是我的初吻。你可能会记不住,没关系,我以后还会给你好多好多吻。”

胡歌也不知道听懂没有,一会儿点头,一会儿摇头,眼泪糊满整张通红的脸。吴磊起初还拿纸巾帮他擦擦,后来直接细细地舔他的眼角,眼泪流到哪里就吻到哪里。好像有人在看他们,不重要了。他用胡歌的手握住杯子,和自己干了个杯,笑着说:“祝我成年快乐。”

一饮而尽后,啄了啄胡歌的嘴角:“我要给你快乐。”

 

吴磊再一次和胡歌说上话,是五天后的跨年了。他在11:58给胡歌打了电话,心跳如雷:“老师,新年好。”

“新年好。”

他想问“你还记得吗?”或者“你生我气吗?”却卡在喉咙里不敢问出口,胡乱揪了个话题:“我昨天见了个戏剧学院的老师,他说我台词特别好,我说那是我语文老师教得好。”

“嗯,快艺考了吧?磊磊想考的学校,一定没有考不上的。”

好久没有听到胡歌这样温柔亲切地对自己说话,吴磊几乎受宠若惊:“老师,考上了有什么奖励给我吗?”

“你不是一直想骑哈雷吗?等高考结束了,我带你去骑行。七月的青海湖比大海还要美,遍地都是金黄的油菜花,夜里抬头能看见银河……”

“你,你说真的?没有骗我?”吴磊激动得要拿不住电话。

“不骗你。”

“我现在能去找你吗?我想见你,老师我想见你!”

“不行,现在不行,明天也不行,下个月也不行——等你考完。”

“等我考完,就可以,怎么样?”

“我就不是你的老师,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了。”

吴磊把话筒捂在手心,重重地锤了一下窗户,对着满天烟花激动地大喊。

时针和分针走到了一起。

“胡歌,新年快乐,天天快乐。”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等我。”

“好。”

 

灿烂的花火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。又是新的一年了。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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